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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六章

常乐的痛苦

某处秘境。一只粉嫩小猪惊悚跳起,长长的粉嫩鼻子不停嗅四周空气,正是猪八戒。它被圣僧送到此处秘境修炼,刚才突然生出心悸感觉,好像心脏被只大手狠狠捏了下。闭目体会了一会儿,猪八戒缓缓闭眼。

“师傅又有了奇遇,看来那老和尚没骗人。”

猪八戒曾经和常乐结过生死契约,后来常乐主动将契约解除,他们之间的感应依然存在,特别是感受到常乐死亡气息,立刻把猪八戒惊到了。不过很快,它又感应到了更加旺盛的生机,所以知道常乐又得了机缘。

密林中。

常乐原本模糊的意识突然清晰,感觉胸口憋闷至极,不由自主地坐起来,大口大口吸气,他吸得实在太快、太多以至于被呛到了,忍不住咳起来。

任碧灵蹲在常乐身边。拍拍他肩膀,咯咯笑道:“死掉的感觉如何?”

常乐扭动肩膀,甩掉任碧灵,站起身望向天际,淡淡问:“你到底想要什么?”

任碧灵嘟囔:“我想要什么?我想要的东西多了。好心当做驴肝肺!给小狗喂点吃的,它还知道给我摇摇尾巴。真不是东西!”

常乐气结,没说话。实在说不出恶毒的话。

任碧灵继续嘟囔:“仔细感受下,你心脏外是不是缠绕了五条细线?那可不得了,是青龙、白虎、朱雀和玄武的精血凝练,等你彻底炼化它们,不说身体强度,单是受伤自愈就了不得啦。”

常乐早感受到了这五条细线,也感受到了蓬勃生机,只是他很不喜欢这种方式,更不喜欢这个女人。

“还有一条绿线,那是什么?”常乐问。在他神识内窥下,红线显出朱雀虚影;青色显出龙影;白线显出白虎;黑线显示玄武,唯独那条绿线平淡无奇,更被其他四条线挤压,仅占据常乐心脏一个小角,显得十分弱小。

“那是本姑娘的精血。”任碧灵得意洋洋道,“能得本姑娘的精血,你小子偷乐去吧。”

“什么!你的精血?滚!你给我弄出来!”

“弄不出来啦,除非你真的死掉。”

“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,把你的脏血弄出来!!!”常乐面孔贴着任碧灵的黑纱爆吼。声音之大,惊得林中大片飞鸟乱飞,气流之强,直接吹开黑纱。

任碧灵不知道是被常乐的狂怒吓到,又或者胸前两团软.肉被常乐挤压,感觉不舒服,总之她出现了三息的呆滞。

三息时间不算短。至少够常乐看清任碧灵的面貌。刹那间,少男少女都凝固了,直至黑纱缓缓落下,重新遮住任碧灵的面貌。

常乐眨了眨眼,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。他确定无疑看清了任碧灵的脸,姑且称之为脸吧。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啊。青黑色的脸面布满鼓包,让人联想到癞蛤蟆的皮,她的眼睛尤其吓人,几乎全是灰白,两重竖直瞳孔满是惊恐,更加吓人的是她的嘴唇和鼻子,她几乎没有上嘴唇,也没有正常的鼻子,那里只有一个黑洞。

常乐微微低头,涩声道:“对不起,我不是故意的。”

任碧灵冷冰冰道:“有很多人想掀开黑纱,只有你成功了。”

常乐没说话。

“有个家伙想看我的样子,我就让他先看看他自己的心长什么样;还有个家伙自以为了不起,跟我打赌,想让我自己掀开黑纱,结果我亲手刺瞎了他的双眼!”

“你想怎样对我?”

不是软弱,而是愧疚。常乐明白,黑纱是保护层,保护任碧灵脆弱心灵的硬壳,其作用比女人身上的衣服更重要。

任碧灵的语气冷彻骨髓:“你想怎样了结?”

“我其实是借尸还魂,多亏了小寒寨的乡亲,才活了下来。”常乐双手背在身后,背对任碧灵,挺直腰杆凝望远处,“后来,慈航大师带我入了天龙寺,踏进修行大门。时家把我当做敌人,百般针对。”

“那时,我更加鄙视这个世界,所以常常勉励自己,告诉自己,我是个道德高尚的人,不要像野兽一样活,更不要像野兽一样厮杀。直到我遇到了她,我的心境慢慢变了。”

任碧灵站在常乐身后,从少年笔直背影中,她好像看到了自己的童年,心中的柔软似乎被触动了。

“美好时光总是短暂的,时家抓了她,为了她,我开始杀人,麻木地杀人,有目的地杀人。从那以后,我好久没说,我是个道德高尚的人。因为在这飘渺大陆,不需要道德高尚,只需要武力。”

“那晚,我把她救了出来,也遇到了更大的危机。在生死之际,圣僧出现了,当时我是多么感激他啊。他不仅救了我们,还给我指了条路,说这里能治好她的伤。来了之后,又碰到了瘟疫。”

“一而再再而三。我即便再鲁钝,也该猜到了,这一切都是有人操纵的。我甚至怀疑,我之所以能在这里借尸还魂,也是有人操纵的。”常乐的语气平淡,任碧灵却听出了悲哀,求死的悲哀,彻底心死的悲哀。

“让我来猜猜,你之所以找到我,是受人所托,那人就是圣僧,对么?”

“对,也不对。”

“怎么说?”

“圣僧告诉我,你能治好我的脸,其他的我一概不知。本姑娘不喜欢欠人情,就从师父那里借来了四神兽精血又掺杂我自身精血,帮你练成金刚不坏之身。纯粹就是这个原因,可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。记住,我这么做,没人指使。”

“你不是看上我的某样东西?”

“不是一样,是二样。一是四阶极品灵纹;二是迷幻丹的丹方,我知道戎廉也想要。”

常乐转身,平静道:“要让你失望了,你一样也得不到。目前,我只能凝练二阶极品灵纹,给不出四阶极品灵纹。丹方既然是戎师兄要的,我绝对不会给你。因为,只有戎师兄才能治好她的伤。”

任碧灵轻哼:“你是不是做好了死的准备,所以才敢这么跟本姑娘说话?”

常乐眼神平静不说话。

“关于四阶极品灵纹,我可以等,至于丹方,本姑娘也不急,只要戎廉还没拿到就行。再不行,我不会抢的么?”

常乐道:“你什么也得不到。杀了我吧。”

任碧灵奇怪:“还有人急着求死?”

“在我的家乡,有句话叫做,不自由毋宁死。像我这样,宛如提线木偶,什么都被人操控,活着有什么意义?”

“嘁”任碧灵嗤笑,“好像很伤心嘛。你自小到大,难道不是父母、长辈指点扶持你长大?那能叫做操控?你学本领,不是要听师父的?那能叫做操控?等你长大了,有本事了,别人想.操控就能操控你啦?”

常乐悚然,正眼看黑衣少女,眼睛恢复了些许光彩。任碧灵瞧常乐好像在思考自己的话,并不打扰,只静静陪着。

许久后,常乐长舒口气,心胸一下子开阔了许多,不单单是任碧灵的话点醒了他,其实他的内心还有一个人,就因为有了这牵挂,才熄灭了常乐求死之心。

“多谢姑娘指点迷津。”常乐拱手行礼。

任碧灵大度摆手:“不算什么啦。”自来熟地搂住常乐肩膀。常乐个子较高,任碧灵仿佛吊在他身上,黑衣少女浑不在意。

“我说常乐啊,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。我说的两件东西,你怎么说?”

“只要我有能力,必定为姑娘凝练四阶极品灵纹。至于丹方,只能抱歉了。”

任碧灵手突然变重,语气也变冷:“你说什么?我没听清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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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六章 常乐的痛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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